叶安安的目光定格在那里,眼神挣扎。她不想放弃,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世锦赛的机会了……如果厉瑾琛知道了她的病,肯定不会再让她继续比赛。叶安安呼出一口浊气,决定将病情隐瞒下来。走出办公室,叶安安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前往冰场训练。刚刚上冰,她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了。这些年来,成千上万次的跳跃和旋转,无数次的摔倒早已让她的脚踝变形。...
叶安安的目光定格在那里,眼神挣扎。
她不想放弃,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世锦赛的机会了……
如果厉瑾琛知道了她的病,肯定不会再让她继续比赛。
叶安安呼出一口浊气,决定将病情隐瞒下来。
走出办公室,叶安安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,前往冰场训练。
刚刚上冰,她的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了。
这些年来,成千上万次的跳跃和旋转,无数次的摔倒早已让她的脚踝变形。
就算平时走路都疼,但她只要站在冰场上,心里也不知哪里来的无穷动力,所有的痛苦便可以忽略。
滑行,旋转,跳跃。
她一遍遍练习,却在尝试高难度的3F-3T的跳跃时,狠狠摔倒在地。
脚踝处剧烈的疼痛传来,叶安安咬牙爬起来回到更衣室。
从柜子中拿出止疼喷雾,弯腰那一刻,她眼前猛的一黑。
叶安安手撑在柜边,耳朵一阵蜂鸣,鼻腔一麻,鼻血一滴滴滴在地上。
她心中一慌,连忙扯出纸胡乱堵住鼻子。
脑中的眩晕让她不得不坐在地上,靠着柜子。
她闭着眼,浑身无力。
不知过了多久,柜子背面突然传来一个刺耳的女声。
“教练,可不可以让我滑《春之祭》?”
叶安安猛地惊醒,这是莫语心的声音。
“《春之祭》是叶安安的成名作,你不知道吗?”熟悉的低沉男声随之响起。
是厉瑾琛。
叶安安的心突得一紧,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,厉瑾琛成了莫语心的教练。
从她18岁来他手下训练,厉瑾琛一直只有她一个弟子。
她一直以为,这个特例会持续到她退役。
持续到她嫁给他。
现在,这个特例被厉瑾琛亲手打碎了。
“我知道,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节目,从小我就希望能滑一次。”
莫语心的话听起来单纯无比。
叶安安将头靠在冰冷的衣柜上,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。
每个选手的节目都独属于一个人,从来没有一个选手滑另一个选手的节目的先例。
她知道莫语心一直以来都不甘心被自己压了一头。
这样问,不过是问厉瑾琛她能不能取代自己。
叶安安不自觉屏住呼吸,却听见厉瑾琛声音冰冷响起:“好。”
第二章 适合
这一刻,叶安安恍若全身血液都冻结了。
她一动不动,直到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眩晕的感觉又一次淹没而来,叶安安拿出手机,点亮了屏幕。
手机壁纸上,18岁的她和26岁的厉瑾琛笑得灿烂。
这是她当年用《春之祭》夺冠时,和厉瑾琛的合照。
叶安安怔怔望着合照上厉瑾琛唇边的笑容,直到手机屏幕的光灭了,她的眼睛红了。
又过了几日,便到了叶安安的生日。
她从邮局收到了人在国外的双胞胎妹妹叶曼寄来的礼物,眸光微暖。
父母不在以后,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。
走进俱乐部,一路上叶安安不知听了多少次的“生日快乐”,却一直没有看见厉瑾琛的身影。
直到她来到冰场。
叶安安刚走到门口,一眼就看见场中央的厉瑾琛和莫语心。
接着,《春之祭》的音乐响起。
看着那些她曾无比熟悉的动作被莫语心做出,叶安安愣在了原地。
一颗心沉沉的下坠。
更让她如鲠在喉的,是厉瑾琛指导莫语心的时候,脸上满意的笑容。
叶安安默默不知看了多久,最后转身离开。
她来到厉瑾琛的办公室,坐在沙发上等待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厉瑾琛才终于出现。
看见叶安安,他皱了皱眉:“你怎么没有去训练?”
叶安安喉间微涩,轻轻说:“我现在训练你也不会来看了,不是吗?”
厉瑾琛闻言抬眼看了叶安安一眼,眼中黑沉一片。
他没接话,只是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报告递给叶安安:“我把世锦赛的资格给莫语心了,资料已经报上去了。”
叶安安愣住了,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。
这资格是她打着封闭针上场,拼着命才争取来的。
髋部蚀骨的痛楚还没消失,他就要把资格给莫语心,凭什么?
她垂头看向手中的报告,上面的理由加黑标注:莫语心比叶安安更适合世锦赛。
“适合。”
叶安安喃声念着这两个字,攥紧了手中的报告。 厉瑾琛神色淡淡:“希望你识大体,你自己也知道,语心现在的状态比你好很多。” 他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入心扉,痛得叶安安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。 是,莫语心的状态比自己好多了。 可凭什么?! 叶安安抬头,看着厉瑾琛的眼睛问:“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?” 厉瑾琛有些不耐烦。 他双手交叠,冷淡的回道:“没什么事,你就先走吧。” 叶安安的心毫无防备的狠狠一痛。 那双曾经满眼是自己的眼中如今已经照不进她的身影。 18岁到25岁,不过7年,什么都变了。 叶安安的唇角强行勾出一个笑:“今天是我的生日。”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住了。 过了一会儿,厉瑾琛点了点头:“生日快乐。” 叶安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。 原来他真的把她的生日忘的干净。 “我不愿意。”她把手中的报告推到厉瑾琛面前。 她语气轻柔而固执:“我不愿意把自己的节目给莫语心,也不愿意把世锦赛的资格让给她。” 还有一句话凝在眼中,说不出口。 ——也不愿意把你让给她。 叶安安垂下了眼睫,心中一片悲凉。 厉瑾琛表情转冷,不耐的说:“这不是你能决定的,你如果执意要参加比赛,就自己去争取吧。” 从厉瑾琛的办公室出来,叶安安转身来到冰场训练。 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,但一直到俱乐部所有人都散去,她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 晚上的冰场比白日更冷。 空荡荡的场馆,叶安安突然动作一转,跳起了《春之祭》。 没有音乐,她的动作却标准的没有一丝差错。 冰面上,她一次次跃起。 最后一个动作完成的时候,冰场的大钟敲响12点。 她张开双手仰头,向空无一人的观众席致敬。 没有掌声。